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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尔因难民仕途飘摇 “德国人终会让她下台”
2016-02-29 12:03:00   

摘要:  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强加于欧洲大陆、她的人民和她的政党的实验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她在去年夏天所做的那个决定,将

  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德国总理默克尔强加于欧洲大陆、她的人民和她的政党的实验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她在去年夏天所做的那个决定,将德国边境 大门向难民敞开的决定,已经让她名留青史。美国《时代周刊》将默克尔选作年度风云人物,去年秋天,默克尔甚至被寄希望于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期间,德国国内舆论早已变向。前不久《纽约时报》一位专栏作家写道,为了避免发生上世纪30年代的政治冲突,德国必须立即调转方向,“这意味着,默克尔必须下台。”

有超过一半的德国人反对总理默克尔获得下一届任期 来源:英国《每日电讯》
有超过一半的德国人反对总理默克尔获得下一届任期 来源:英国《每日电讯》


  在仕途的悬崖前

  在默克尔领导的执政党中,人们开始考虑一个没有她的政府。党内高层将持续对默克尔施压,直到她改变政策,但如果默克尔仍固执己见,财政部长沃尔夫冈•朔伊布勒(Wolfgang Schäuble)将接替政府工作。

  持批评意见的人们渐渐多了起来。44名党内议员写信对默克尔推行的政策表达了不满。周三奥地利对难民关闭了一部分边境,这让默克尔更加孤立无援。

  让许多批评者如对开放边境同样感到奇怪的是,默克尔为何如此固执地坚持她的难民政策。巴黎恐袭、科隆跨年夜性侵案、愤怒的市民、党内对她的警告似乎对她都没有造成任何触动来让她反思一下边境开放政策。

  “德国人终会遇到障碍,他们终会让默克尔下台。”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预言道,“我不知道默克尔他妈在想什么。”

  不仅仅特朗普评论了这一问题,这个德国总理的动机让大半个世界都迷惑不解。默克尔究竟想要推动什么?她曾经可是利用其权力坚定不移执行实用主义政策的人,她的支持率节节下挫,权力根基不再稳固,为何至今她在其难民政策中还是没有任何想要做出让步的意思?

  默克尔之前像极了赫尔穆特•施密特,一个危难时刻在任的总理,而在目前接近总理生涯的尾声阶段则像维利勃兰特,一个空想家。

  来自东德的默克尔在2005年进驻总理府的时候坚信自由和市场的力量。她的成功部分源于不断地玩着捉迷藏,只有这样西德人、无神论者和虔诚的天 主教徒才不会对她的突然出现搞的措手不及。就这样,她慢慢成为了德国最受欢迎的政治家。2015年的初夏,难民潮的前不久,默克尔在所有的民意调查中都稳 居榜首,德国人民对其的信任成为她强大的政治资本,这里的问题是,她是否曾经想到会拿人民的信任当做赌注?

  在黎巴嫩女孩的哭诉前

  2015年6月15日,默克尔在德国城市罗斯托克参加《我在德国挺好的》谈话节目,并在此节目中遇到了一名13岁的小女孩,名叫丽姆(Reem Sahwil)。四年前,小女孩跟随父母逃离黎巴嫩,目前又面临被德国驱逐的危险。“看到其他人享受生活,我却不能,这非常痛苦。”

去年6月,默克尔参加德国一档电视谈话节目,一个来自黎巴嫩的女孩向她哭诉在德国的艰难处境 来源:德国《明镜》
去年6月,默克尔参加德国一档电视谈话节目,一个来自黎巴嫩的女孩向她哭诉在德国的艰难处境 来源:德国《明镜》


  默克尔处境尴尬,她不想表现得太冷酷,也无法做出任何承诺。她说:“如果我们说你们都来吧,这是我们德国无法承受的。”好一个“无法承受”。丽姆当场泪如雨下。默克尔随后被指责冷酷无情,在社交网站中甚至出现“默克尔安抚女孩”的讽刺话题。

  8月底默克尔前往海德瑙,在这个位于萨克森州的小城市中曾经有一个建筑市场,如今被用于安置难民,难民营前不断有右翼人士示威抗议。当默克尔的 车队驶过时,得到的是充满愤怒的口哨声和嘘声,当她过了一小时回到车上的时候,一个女人对着她怒吼:“贱人!滚回你的铁皮火车去吧!”

  默克尔已经决定为了难民问题而战斗,她这么久以来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权力,现在她终于等到时机拿出来挥霍了,直到现在德国人才看到一个真实的默克尔。

  9月4日,默克尔下令开放匈牙利边境,德国开始接纳难民。三天后默克尔表示:“我是众多为德国感到无比自豪的人中的一个。”

  从那以后难民人数激增,不久就达到每天1万人,随着难民涌入批评的声音也不断增多。基督教社会联盟党(CSU)党主席霍斯特•泽霍夫 (Horst Seehofer)说,默克尔犯了一个错误,德国为此仍将忍受良久。这一句话让原本的难民问题升级为默克尔的权力问题,默克尔之前一直都很随机应变:她曾 经支持征兵制后又将其废止,她曾经反对汽车过快增长后又转变态度,“但是她在压力之下就不再灵活应变了,”她手下某人表示,“这可能是她的致命缺陷。”

  曾在东德围墙的另一边

  10月底,默克尔同来自巴尔干国家的领导人参加比利时欧盟领导人峰会,难民需通过这些国家来到德国,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多也在场,匈牙利用 铁丝网围住了边境。他很享受看着默克尔为难,他说:“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德国什么时候能设置围栏,我认为这才是欧洲应该做的。”

  默克尔先是沉默不语,随后,在其他几位政府首脑发言后,默克尔才对欧尔班说:“我在围栏之后已经生活了太久,我不希望回到过去。”人们看得越来越清楚,默克尔找回了勇气,将她的政治理念建立在她的人生经历之上,她不再碌碌无为没有个性。

2015年10月,默克尔在德国法兰克福庆祝两德统一25周年 来源:英国《每日电讯》
2015年10月,默克尔在德国法兰克福庆祝两德统一25周年 来源:英国《每日电讯》


  “晚年收获这令人惊奇的友谊。”克劳斯(Klaus von Dohnanyi)这样描述他和默克尔之间的关系。他是一名社会民主党人(SPD)和汉堡首任市长,他们经常见面,一般都带着他们的伴侣,他们很少谈论政治,一般他们会去看音乐会、戏剧,或是谈论自然科学。

  克劳斯认识默克尔的父母,他认为,在难民危机中,默克尔的所作所为与她从小接受的基督教式教育有关,“她是一个新教牧师的女儿,她的妈妈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如果从小受到了这样的感染,以后便很难再改变。”这些信徒们遵循帮助穷人、病人和弱势群体的信条。

  默克尔就是在这样的信条下长大的,如果有陌生人来到你家门前站在雨中,你就要让他进来并帮助他。“既然这人被请进家门了,那就不能甩脸色给人家 看。” 克劳斯说,“基督徒不会这么做的。”默克尔不久前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我们周日做礼拜,我们谈论价值信仰,我又是一个基督教政党的主席。人们从2000 公里外的地方投奔我们,我们难道还要说我们无法友好地对待这些人吗?”

  默克尔的老熟人莱纳尔•艾波曼也相信,在这次难民危机中,默克尔的态度深深根植于她的生活履历。“她所持的价值观形成于她的孩童和青年时期。” 他指出,默克尔父母的房子不单单是一个牧师住宅,而是残疾人的避难所,默克尔从小在这样一个公共环境中成长,“这样一种对弱势群体的感情慢慢植入了默克尔 心中。”艾波曼是德国前民主启蒙党(简称DA)党主席,正是因为他默克尔才能在26年前开始政治生涯。

  默克尔后来同样经历了受残酷政权束缚的时期,那时即使她是班级第一也没能获得大学的入学资格。“这样的经历能摧毁一个人”,艾波曼说。照这么说来默克尔能够同难民感同身受,他们同样逃离了伊斯兰国或叙利亚阿萨德政权的独裁政权。

  “像爱你自己一样爱你周围的人,不仅仅爱德国人,上帝爱所有人。”人们应该把在德国新教教堂常说的话和默克尔在难民危机中所作所为做一番对比,艾波曼猜测道,“几乎一模一样。”

  在难民的自拍镜头前

  哈桑(Hassan Alasad)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背心,坐在柏林西北部工人福利会提供的住所里,在他面前摆了两个手机,他拿起其中一个滑开屏幕,他还存着那张照片,当然了,这张照片他一生都会珍藏。

  在照片上,他和默克尔并肩而站,微笑着,默克尔是叙利亚难民眼中的标志性人物,这张可能是2015年最著名的自拍传遍了世界,这成为了默克尔这个名字相连的欢迎难民文化的最直观体现,也把默克尔推向了仕途的悬崖。

默克尔和来自叙利亚的难民哈桑自拍 来源:德国《明镜》
默克尔和来自叙利亚的难民哈桑自拍 来源:德国《明镜》


  9月10日,默克尔来拜访他,哈桑回忆道:“她很友善,很平易近人,当时德国天开始变冷了。”但是他自然而然的邀请默克尔自拍一张。

  在他的家乡,和政要如此亲密根本不可能,12年间他甚至都无法和市长握个手,“我才在德国呆了几天,总理就亲自来慰问了,” 哈桑摇着头笑着说,“那个感觉简直太棒了!”

  后来,世界各地的朋友都给他打电话,有来自迪拜的,贝尔格莱德的,阿富汗的。他的照片在无数份报纸中出现,网络是更是疯传,他几乎把所有的报道都存在手机里了。

  “我觉得,德国就是天堂,世界上最有秩序的国家,有组织的国家。”他所有对德国的看法都是他的家乡所没有的,在炸弹炸毁他的办公室和仓库前,哈 桑曾经是个企业家。他不想离开自己的国家,但是他数年来都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有一次他和他的兄弟到海上出游,遭遇飞机投掷炸弹,朋友们死伤一片,当 时他便决定,离开叙利亚。

  1月5日,默克尔站在总理府大厅,唱颂歌的孩子们都在那儿,她和孩子们一起合唱,孩子们身穿来自东方国家的服装,歌名叫:“我们看到了那颗星。”那一刻,默克尔看上去仿佛需要拭去眼角的泪水。

  但是总理府里的气氛却越发紧张了,政党与默克尔的矛盾越来越深,而且,科隆性侵案后,人们对于默克尔政策的怨恨不断蔓延。

  “我们要彼此鼓舞,让事态向好发展。”默克尔对孩子们说,很感人。她顶住失败的压力,压力自科隆案以来不断扩大,顶住对她推行政策的冷嘲热讽,说她的政治只是幼稚地想要把世界变成一个人道的世界而已。

  很显然,默克尔已经失去了对难民政策的控制力,在她所认为的对的事情与其所产生的负面效应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她的手上也没有什么好牌。

难民举着有默克尔肖像的海报 来源:法新社
难民举着有默克尔肖像的海报 来源:法新社


  默克尔想要让德国给大家一个公益的、友好的笑脸,但是只好了几周脸又绷起来了,转而替代的是“反伊斯兰移民”运动Pediga和德国新成立的新政治运动团体“德国的选择”(AFD)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这个党的支持率高于10%。

  默克尔对于人民和政党不站在她的这边感到很失望,但是她自己却没能及时改变策略。德国国内情绪开始恶化,欧洲也被激怒了。

  四个月后,即使是哈桑也对德国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虽然各方都在赞同他的难民身份——这将让他有机会工作——但是至今他仍没有收到相关文件,每周 他都站在办公大楼前,但毫无用处,现在他要和官员打交道,但是他们也没时间,他们太忙了。如果默克尔再来拜访,他会问,她的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文节译自德国《明镜》周刊1月23日封面文章,原标题《独自前行——默克尔忠于初心,德国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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